湖南在哪里?有人说,古代湖南在蔡伦的造纸术里、在醉僧怀素的狂草书法里、在魏源“师夷之长以制夷”的治国论点里、在曾国藩的勇猛湘军里、在数代贡品酒的芳香里;近现代湖南则在齐白石的国画里、在毛泽东的谋略里、在田汉的国歌里、在袁隆平的稻种里、在酒鬼酒的馥郁香里!湖南出政治文化名人也出科技文化名酒,蔡伦、怀素、魏源、曾国藩、齐白石、毛泽东、田汉、袁隆平和酒、酒鬼酒从不同的角度成为了湖南古今的名片。琴、棋、书、画、酒、茶,这六个字是对中国传统生态文化一种很有代表性的概括,每个字背后都有漫长的历史和丰富的故事。“酒是流动的史书,它记载了人类的文明!酒是神秘的液体,它封存了时间的奥秘!”古人将酒的作用归纳为三个方面:酒以治病、酒以养老和酒以成礼。实际上,几千年来,酒的作用远不止以上三条,在国人的观点中,酒虽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但在社会生活中,酒却具有其他物品所无法替代的功能。酒蕴含着人类数千年的文化,是我国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等发展的缩影。中国文化史,内涵丰富,浩如烟海,它的若干枝杈,舒展开来皆为长卷,酒文化便是其中之一。有人说,中国文化史,是蘸着酒写成的。的确,翻开中国文化史的长卷,到处都飘散着酒香。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酒这一独特的载体,融诗词歌赋、绘画书法、歌舞戏剧等艺术于一体,寓政治、经济、科技、礼仪、民俗于其中,综合体现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酒文化是传统文化的一支,更明确地讲,“酒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形成和发展,寓于传统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之中,一方面,它的发展与中华民族文化相融相依;另一方面,它也极大地丰富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内涵。有人把“酒”比喻成是“文化”的酵母,历数夏、商、周、秦、汉、唐、宋、元、明、清,直到今天,酒与文化何时有过断缘?在社会学家眼里,酒更是一面硕大无比的镜子,它能够折射到政治、军事、经济、法律、文学、科学、技术、人生、家庭、友谊、诗画、艺术、爱情、宗教、武术、礼仪等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和每一个角落,我们找不到比酒更能包罗万象的东西!所以,从古至今,酒的风格神韵令许许多多宰辅公卿、布衣庶士、文人墨客为之陶醉、为之呤咏、为之歌赋,可以说在琴棋书画、戏剧歌舞、诗词文学中无不飘逸着酒的香气。借酒浇愁,乘兴肆意,是古往今来抒怀的戏码;酒送离怀,杯酒饯行是延续至今的古老传统;杯酒祭祀,尊古崇古,是中华民族文化传统的经脉。几千年来,通过它能时时折射出灿烂辉煌的华夏古老文化之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景色、“斗酒诗百篇”的激情、“借酒消愁愁更愁”的伤感、“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洒脱、“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气概、“酒逢知已千杯少”的喜悦、“绿酒一杯歌一遍”的心情、“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境、“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妙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无奈,等等,千百年来文人墨客就这样饮酒吟诵,借酒明志,留下了无数佳作。也因为酒,社会生活中才会有那么多美妙神奇的故事流传至今,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作为中国人才辈出的湖南,在地域上不是中国最大的省,在人口上不是中国最多的省,而在文化上却是最有特色的省之一。湖南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之一,30万年前,原始人群即在沅澧大地繁衍生息。有着50余个民族和6700万人口的湖南,自古就是英雄辈出的地方,湖南悠久的酒文化就是这些延续数千年芬芳的精粹中的一支历史奇葩。
湖南处处青山绿水,气候适宜,湖南自古以来就是产好酒的地方,到今天,“湘酒”无论是酒品,还是酒质都不比别人逊色。湖南酒文化同样源远流长:1988年,在湖南省澧县城头山和彭头山新石器时代遗址的发掘中,观察到了距今7000~9000年前的古稻田和稻谷壳的痕迹,这里的古稻比河姆渡还早出千多年,此古稻田是全世界发现的年代最早的人工栽培稻作农业遗存,号称“天下第一田”。另外,在1993年和1995年在湖南永州道县玉蟾岩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发现了至今世界上最早的古栽培稻,经北京大学C14实验室及美国哈佛大学先后用质谱加速器测定,确定这些稻谷距今有14000年,这些稻谷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人类稻作文明遗物,由此证明湖南在新石器时代早期便已脱离“茹毛饮血”,进入到“饭稻羹鱼”,湖南是世界稻作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同时,在发现古代栽培稻谷的彭头山遗址和玉蟾岩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同时还出土了大量的动植物化石和众多陶制酒水器和炊具,这些发现,证明湖湘先祖至少在14000年前便从烧烤、石烹进入到陶烹,通过陶制酒器更使人仿佛嗅到了湖湘先祖所酿的酒的醇香。据《淮南子》提出的“清酿美酒,始于耒耜”,也就是说酒源于农业之初;现代在国内外考古学界也流行“谷物酿酒先于农耕时代”的观点,如我国著名考古学家、浙江海宁人吴其昌先生于1937年便提出:“我们的祖先最早种稻种黍的目的,是为酿酒而非做饭……吃饭实在是从饮酒中带出来的。”依此来看,湖南既然在14000年前就开始种植稻谷,那么,我们应该有理由相信,随着原始农业的产生,水稻栽培的普及,属长江流域的湖南用稻谷酿酒的源头就更在此之前了。
在文献中,古人对湖湘饮食亦有丰富的记载,如春秋战国时期,屈原就在《楚辞》中提到了衡阳古酒酃渌酒,并称之为“楚源酃渌”。另外,他在《招魂》中,对楚地湖南宴席上的美食和美酒均做了详尽而生动的描述。《战国策·魏策》记载:“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据专家考证,仪狄为女性酿酒官,极有可能是古武陵地域的部落先民。特别是古武陵文化圈的“酉水”、“澧水”,就与酒文化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一书中说:“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恶也,从水酉,以酉目为之,酉说声,一曰造也。”刘熙的《彩名》也说,“酒,酉也。酿之类曲,酉愕久而味美也”。《辞源》中写道:“古文酒与酉同”。
按民间说法,酉水河以前又叫酒河。而《酉水·禹贡》说酉水就出自今沅陵,酉水流域分属湘、黔、渝、鄂边区的武陵山地,为古酉人的世居地,酉水古称酉溪,是武陵五溪之一,发源于湖北宣恩酉源山,其干流横贯湘西中腹,汇入沅江。“远在唐虞,为三苗地。”“楚、秦为黔中地,汉以降,先后设有酉阳县、酉阳州、酉阳军、澧县、澧阳县等”。古代酉、酒、醴、礼都是相通用的。醇酒也叫醴酒,甲骨文中此字正象以陶豆盛醇酒祭神之状,后人加酒旁醴,《华阳国志》·卷三《蜀志》载:“始立宗庙,以酒曰醴”。而上古时善于酿酒的部落所居之水为澧水。甜酒为醴,常德民间数千年来一直流行自酿甜酒,至今不绝。酉水和澧水流域都属武陵山地,由于改善了水稻种植条件,用醴酒敬奉大禹,大禹也深感酒美,但仍对苗民心存戒意(“蠢兹有苗,昏迷(饮酒)不恭,侮慢自贤,反败道德”),同时也认为饮酒误政,很快便令禁酒。另外,楚国一地盛产菁茅(也称之为苞茅),《禹贡》、《汉书·地理志》等就有“包匦菁茅”的记载。这种茅草同样也盛产属于楚国的湖南湘北和湘西一带。周天子让楚人上缴的贡品,就有这种茅草,主要用于缩酒祭祀。另外《论语》、《楚辞》、《吕氏春秋·本味》、《齐民要术》、《艺文类聚》、《北山酒经》等文献对湖湘饮、食和地域习俗均有丰富的记载。可见,在湖南自古就有酿酒的先天性条件。
另外,在湖南民间还有许多关于炎帝造酒的传说,中华民族被称为“炎黄子孙”,炎黄二帝中作为中国农业文明的开创者和传播者的炎帝“始作耒耜,教民稼穑;普尝百草,始有医药;治麻为布,制作衣裳;日中为市,首倡交易;耕而作陶,创制陶器;削桐结丝,作五弦之琴;弦木为弧,剡木为矢,以威天下。”炎帝缔造了中华古国最早的文明,为发展社会生产力,为中华民族的繁荣昌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被后人誉为是农耕文化的创始人。炎帝在湖湘大地上留下了丰富的足迹,湖南是神农炎帝和黄帝的生活和炎帝安寝之地(株洲有炎帝陵),当时也具备了酿酒的原料、贮酒的设备和从猿猴造酒总结出了酿酒技术;若依此说,炎帝贵为帝王不可能亲自去酿酒只能教导和指导他人酿酒,那酿酒之人必是湖南先祖了。特别是20世纪70年代,在长沙马王堆汉墓中不仅有酒和大量残留食品的遗迹出土,而且还有食简、筷子和饮器、食器等,其量之多、其质之精、其包含的应用范围之广,足可以开一个汉代饮食博物馆。湖南还发掘出了中国南方最多、质地和造型最优的青铜酒器。以上所述都从文字和实物上充分证明了古代湖湘自中华人文初始时,就产生了酒文化。
湖南地区,古为楚南,俗称三湘,又谓潇湘,其地挟湖山人之胜而土腴物饶,其俗承屈贾遗风而淳朴焊劲。湖南人喜欢吃辣椒和喝酒,辣椒和酒,代表了湖南人的性格特征:热情,耿直,不怕苦,不怕难,不怕强,不怕死!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最好!这是一种最自信、最有闯劲的表现;所以说,湖南人的“辣”,其实是一种达到极致的强硬刚直的性格。还有人说湖南一年四季的气候也同湘人“辣”的性格一样,春、夏、秋、冬四季冷暖分明,热可热得你承不了、冷则可冷得你受不住。其实湖南人崇尚高雅,它的高,它的雅,也是带着“辣”的风采和个性,湖南的艺术都带着一种很炽热的情感,很丰富的内涵,让人觉得“只有‘吃辣喝酒’的湖南人才会有这样的激情”。湖南人走到哪里,都很扎眼,湖南的语言是我们国家最特殊的一种方言,像我们的邻省四川、湖北都属于北方语系,广东、广西都是粤语,而湘语系就只属于湖南这个弹丸之地。在湖南方言中长沙人的口头禅是“嗯诺”,据考证这“嗯诺”两字就源自几千年前武士们的承诺语“诺”,有一经许诺就决不反悔之意。20世纪初期,美国人类学家奥天柏氏则从血型上将全世界的人类性格特征分为六大类型:即欧洲型、中间型、湖南型、印度满洲型、非洲南亚型和太平洋美洲型。据此,可以说明湖南人的性格在世界上是作为一种独立类型而存在的。湖南人敢闯敢干,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和性格使湖南人个性峰岭,痛快淋漓!新闻界说,湖南在酒文化方面又创立了三个“中国第一”:即在中国白酒界,是湖南的“酒鬼”酒第一个搞“文化酒”品牌并引起中国白酒界极大的震动;在中国教育界,是湖南师范大学第一个把酒文化当成大学生素质教育公共课在全校开设,十多年来学生趋之若鹫,很受欢迎;在中国新闻界,是湖南省委机关报《湖南日报》在中国省部级党报中第一个开设酒文化周刊,并获得了社会各界的高度赞扬!酒从另一个侧面把湖南人“敢为天下先”的性格反映得淋漓尽致。
酒是人类文化精髓的沉淀,其身影遍及世界各个角落,无论是静谧夜色笼罩下温暖的农家床头,还是都市霓虹灯衬映下昏暗的酒吧;无论是宾客满堂、喜气洋洋的团聚大餐,还是高规格、高品质的国家宴会到处都能闻到它的清香,酒与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
湖南人喜欢喝茶,看到鹅黄夹着碧绿,品出苦涩透着清香,让人神清气爽,感慨万千;湖南人更喜欢饮酒,独酌群宴,令人豪气顿生,傲视天下;如永州人喝酒,不用杯,而是用碗。把吃饭的碗摆在桌子上,一字排开,先喝三碗,叫三羊开泰。再喝六碗,叫六六大顺。再喝九碗,叫天长地久。那阵势,那气派,叫人看了伸舌头,摇脑壳,永州喝酒界的人还说“宁可丢掉广州也不能失去永州!”豪迈洒脱之情不用言表。
常德人素以“豪爽和凝聚力强”见称。喝起酒来,更现其气概。喝白酒不用酒杯用茶杯,喝啤酒更是不要杯,而是对瓶一“吹”,买啤酒不以瓶计,而以箱论,伸出手指一比划,经营者就明白要来几箱;开瓶不用开瓶器,不是竹筷一撬就是牙咬一提。举瓶一碰,轰然一声“干”!然后一仰脖,一瓶见底。喝到极致,朋友间偶尔也会拳脚示爱。醒酒后你看看我满身伤痕,我看看你伤痕满身,“哥们!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友爱!来!再喝一次。”还常说“你也醉,我也醉,兄弟医院来相会。不担心,不后悔,人生难得几回醉。”常德人把“豪气”完全贯穿于酒中。
邵阳是一个多民族的城市,除汉族外,还有27个少数民族。“只要来邵阳,一切好商量”这是邵阳人的真情表白!“只要来邵阳,共同创辉煌”这是邵阳人的一致心愿!邵阳人有南方人的精明和北方人的豪放,他们会做生意会赚钱,有湖南的“犹太人”之称。邵阳人喝起酒来虽然不用北方人的大碗,但是一喝起来不醉倒人则不算喝酒,不醉翻几个弟兄是不会散宴的;邵阳人喝酒不用菜,顶多加几片猪血豆腐丸子就满足了,且喝的酒多自己酿制,以米酒为主,兼饮以高粱、红薯、包谷、大麦等酿制的杂粮酒,只要有酒,他们便一醉方休。
湘西人住在大山里、林莽间,他们自强不息,素来以刚烈、强悍著称,正如与他们生存相伴的烧酒,能溶物,能燃烧,冰冻三尺不凌,窖藏十年更香。他们喜欢喝自酿的高度包谷酒、高粱酒。他们把酒装在竹筒里,随身挂在身上。劳作累了,喝上一两口酒,面对群山大喊几声,疲劳就消失了。贵宾临门,他们搬出了自家酿造的美酒,热情招待客人,“人越多,越闹热,越体面”,他们奉行“一人不喝酒,二人不赌博”,大碗豪饮,一醉方休,这是湘西人饮酒的特色。于是有了拦门酒、牛角酒、进门酒、敬客酒、送客酒、出寨酒,山里人的一片热情和真情,不言自喻全在酒中。
零陵人更是以擅饮而饮誉三湘四水,初来零陵的外地人无不惊叹零陵人的能“饮”善“醉”,零陵人好客的最高境界就是“醉”!零陵人非常钟爱杯中之物,男人喝,女人也喝;大人喝,小孩也喝;结婚喝,离婚也喝;升学、参军、参加工作、外出打工,毕业、退伍、退休、返乡都得喝。其喝酒的最大特色就是气氛极其浓烈,在推杯盏饮的搏杀中,还暗藏各种机巧,我国古代的军事战略在零陵酒场几乎得到了完美的运用,笔者曾领教过零陵酒界的厉害。在零陵,冠有“酒圣”、“酒仙”、“酒鬼”、“赵三斤”、“钱五瓶”、“孙不醉”、“李一桶”、“不倒翁”、“笑面虎”、“冷面杀手”之类荣誉称号的人随处可见。这些人一上酒席,就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既热情又健谈,笑料叠出,饮至高潮时,猜拳行令,小杯大碗,较量的较量,斗智的斗智,有的呐喊助威!有的引吭高歌!要是当场不醉倒人,绝不散席走人,“酒场无父子”是零陵人的格言。笔者断言:不懂零陵酒文化,不是地道零陵人,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湖南人!
再说嘉禾,你别看她是湖南省面积最小的县,但这里却是我国目前唯一一个拥有两个矛盾文学奖获得者的县,该县也被湖南省命名为“民歌之乡”,来这里做客的人不仅要会喝酒而且还要会唱歌。湖南流传着“全国吃在广州,湖南吃在嘉禾”,“走遍四水和三湘,嘉禾美食最难忘”的俗话,这话一点不假。嘉禾人讲究吃喝与酒文化有很大的联系。嘉禾人有“无酒不成席”的规矩,还有“客不饮醉主不乐”的盛情。有朋自远方来,先不劝,随你慢慢喝。宴至酣处,便开始劝酒,他们能说会道,劝酒的词语多且实在得体,容不得你反驳,你也反驳不了。所以第一次到嘉禾的人,往往都要大醉一场。当年,谢晋领着他的《芙蓉镇》剧组到嘉禾体验生活,在为他们接风洗尘的酒席上,扮演北方大兵谷燕山的演员酒量很大,号称“喝遍江南无敌手”,他见嘉禾的特色倒缸酒,香甜可口,以为浓度不高不会醉,在与豪爽的嘉禾人比拼喝酒时,最终以他差点把五脏都吐出来,醉似一滩烂泥而告终。事后,他对嘉禾人的热情、善饮赞叹不已并对倒缸酒总结出一句话,便是:“知道不会醉,醉了不知道。”
湖南人不仅会喝酒更会酿酒,湖南古属荆州之域,楚湘文明之地,山水奇秀,五谷丰茂,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温和湿润的气候,给湖南酒品酿造提供了丰厚的物质和环境基础。湖南又是产粮大省,优质的稻谷、小麦、高粱、包谷等杂粮和丰富的水果均为酒的酿造提供了优质的原料,因此湖南的酒品种齐全,百花齐放!湖南酿酒历史悠久,这不仅在古文献关于炎帝教湖湘先民酿酒的记载中可以看出,而且从近代湖南考古中更能得到佐证。在湖南湘乡岱子坪龙山文化遗存中,发现了新石器时代晚期一种用于温酒的!。这类器物的出现,反映出当时酒和饮宴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在湘西著名的酉水流经的白鹤湾和清水坪古墓中出土了战国时期和汉代的彩陶壶、扁铜壶等多种酒器,可见在湖南湘西酿酒饮酒史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以前。另据1972年长沙市马王堆汉墓出土文物考证,西汉已有酒业。从马王堆西汉古墓中出土的一缸酒,经研究考证为果酒,距今已有2100多年的历史了。在西汉墓中出土的帛书《养生方》和《杂疗方》这两本关于医药学方面的著作中,还可看到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酿酒工艺记载;马王堆汉墓女尸数千年不腐的原因之一就是经过了“七窍灌酒”;在澧县城头山城市文化群中,考古还发现了用于滤酒的“漏斗形澄滤器”,这便是距今7000~9000年前在湖南已出现酿酒工艺的历史见证。常德早在先秦时代,人们就有摆“春台席”置酒“与之合饮”风俗。晋人陶渊明的旷世奇文《桃花源记》,文内便有“先世避秦时乱”及“设酒,杀鸡,作食”,到了汉代时,已有“元月元日饮春酒,五月五日切菖蒲和雄黄泛酒饮之,九月九日饮菊花酒”的风俗等等,说明湖南酿酒之早酒业之盛。另外,源于中国,作为世界三大古酒之一的黄酒,其品种虽多,但湖南衡阳的酒(又称酃酒)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元人宋伯仁所著的《酒小史》罗列了从春秋到元代的华夏历代名酒百余种,其中涉及湖南的就首推酒,除此外,还有:崔家酒、翠涛、安定郡王洞庭春色、段成式湘东美品酒等。古代北魏人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提到的中国最早的名酒,也是湖南衡阳的“”酒,因甚醇美,而对皇上“岁常贡之”;在衡阳民间还有“魏夫人(晋代著名女道姑)饮酒成仙”的优美传说。2003年7月31日《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专题报道,报道称在深埋地下2100年之久、重达26公斤的西汉凤鸟金锺美酒突然出土面世,该酒以碧绿清澈和香气扑鼻引起世人的关注。
古酒呈碧绿色,专家认为,此酒就是产于湖南衡阳的堪称中华一绝的“”贡酒(绿色是因为酒在青铜锺中窖存,酒中溶入铜离子所致)。酃酒是中国历史上时间最长的年份酒,从1988年出土于衡阳的国宝级文物春秋青铜提梁卣和1977年出土的商代青铜牛尊来看,酃酒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3000年前的商代,因为这两件文物都是盛酒的容器。自从公元280年司马炎建立西晋,举行开国大典时,特将酃酒作为国酒。此后,酃酒闻名全国,一直到唐宋,酃酒均为皇室贡品,满清入主中原后,仍将酃酒列为贡品,称衡酒。现存的古籍资料中,酃酒是中国历史上诗赋记载最早的名酒,晋代大文学家张载为酃酒写下了400余字的《酃酒赋》,这是我国历史上诗赋记载名酒最早的文献资料;从《后汉书》记酃酒始,两晋、南北朝、隋、唐、宋各朝代,史志皆有其名,诗文皆有赞之,历代以来,赞美酃酒的诗词多达300多首,是中国酒史上获赞誉诗文最多的酒,这更是国酒之绝无仅有!衡阳酃酒列为贡品的历史长达千余年,从西晋太康元年(280年)起,历经南北朝、隋、唐、宋,酃酒一直列为皇室贡品酒,是中国历史上贡品历史最悠久的酒;酃酒还是中国晋代的国酒,独领魏晋南北朝三百余年国酒风骚等等,这些均说明酃酒是中国历史上闻名时间最久的酒。
日本的国酒———菊正清(简称“清酒”),是从我国古代江浙一带的黄酒工艺流传过去的。而在我国古代,也早有清酒一说,《诗经·小雅·信南山》中就有“祭以清酒,从以"牡,享于祖考”的诗句。《礼记·曲礼下》中记:“凡祭宗庙之礼……酒曰清酌。”张载的《酃酒赋》中有“乐浪夏设”一说,“乐浪”就是指汉代的朝鲜以西一带。酃酒属于黄酒系列,其酿造工艺与绍兴黄酒、日本清酒同宗同源。酃酒闻名的时间比绍兴黄酒还早得多,甚至可以说,浙江一带的黄酒还是从酃酒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张载《酃酒赋》说:“昔闻珍酒,出于湘东,丕显于皇都,乃潜沦于吴邦。”江浙一带春秋战国属吴国之地,又称吴帮,《酃酒赋》中的“潜沦”是“泛滥”的意思,说明当时的酃酒已远销到江浙一带,而且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由此看来,日本的清酒就不知是衡阳酃酒的第几代孙了。现代,不少专家认同:中国黄酒的发源地在湖南,其地点就在湖南衡阳西渡!
到今天,“湘酒”无论是酒品,还是酒质都不比别人逊色。说酒品:五次国家酒类评比中,有4种“湘酒”榜上有名。论酒质:“湘酒”坚持传统的酿造与现代科技相结合的工艺,酒色清冽、口感醇和,“湘酒”真正算得上是“香酒”。现代湖南的“酒鬼酒”更是以其兼具“泸型之芳香、茅型之细腻、清香之纯净和米香之优雅”而成为中国白酒独特无二的“馥郁香”型,名列中国白酒六大香型之中,馥郁香型的定型使白酒湘军登上了历史舞台,中国白酒版图由川、贵、鲁、皖、苏、豫、晋、陕8大板块最终加上“湘酒”一名,被改写为9大板块,于重新描绘中国的白酒的版图、改变中国白酒竞争状态,直至使中国白酒在国际上创下新的地位均有重要意义。酒鬼酒被列入湖南特产的“八绝”,并以“中国十大文化名酒”之一而独步中国酒林。2008年3月在成都的第78界糖酒会上酒鬼酒以“两个唯一”公开向中国酒行业的老大茅台、五粮液叫板。其第一个“唯一”是:酒鬼酒是集浓、清、酱三种香型为一身的馥郁香型代表。目前,在中国38000家白酒企业中,能够采用三种香型的工艺酿制顶级白酒的目前只有酒鬼酒唯一一家。第二个“唯一”是酒鬼酒奇特的洞藏工艺,湘西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的地区。山洞非常多,有华夏洞王之称的“奇梁洞”是世界上最奇妙、最壮观的山洞,该洞是湘酒鬼洞藏文化酒基地。
古代湖南人心灵手巧,会酿酒还善于制作酒具酒器,近百年来在湖南各地出土的许多酒具酒器,很多成了国宝,在世界上也享有美誉。如在宁乡县月山铺出土的商代四羊方尊,是国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在商代的青铜方尊中,此器形体的端庄典雅是无与伦比的。在湖南桃源漆家河出土的“皿天全方”有我国青铜器“方之王”的美称;湖南醴陵出土的“象尊”,设计为一个很有趣的长鼻大象,造型逼真,纹饰精美,是我国现存唯一的一只;还有长沙跳马涧出土的商代双羊尊、醴陵县仙霞乡狮子山出土的象形尊、衡阳包家台子出土的商代青铜牛形尊、湘潭县出土的商代青铜猪形尊、石门县出土的商代青铜兽面纹提梁卣、湘潭县荆州乡出土的动物纹提梁卣、衡东县出土的春秋动物纹提梁卣、益阳县赫山出土的春秋龙耳尊缶、湘乡市何家湾出土的春秋蹄足敦、长沙市砚瓦池出土的战国云纹铜尊、常德津市一座商代墓葬中还发掘出完整的一套青铜酒具等等,这些酒器均是可以与国宝妣美的文物。另外,长沙窑是我国历史上的一座名窑,因生产过许多流芳后代的酒具器皿而名扬天下,在工艺技术上还曾创造了三个中国第一和中国古陶瓷器的14个之“最”,堪称陶瓷史上里程碑。
湖南物杰地灵,在湖湘境内还有许多与酒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风景名胜、文物古迹和民间神话传说。如岳阳有“柳毅井”、“三醉亭”,传说柳毅井是柳毅为洞庭龙王三公主传书入洞庭龙宫下水的地方,现为酿酒专用之井水;而“三醉亭”则是“三醉岳阳人不识”的吕洞宾醉酒之处。长沙有“杜甫江阁”和贾谊井;洪江有芙蓉楼、王少伯醉酒石和“玉壶碑”,“玉壶碑”将王昌龄的“一片冰心在玉壶”篆写成一“酒壶”形,很有特色。郴州有泉、常德有招屈亭和崔婆井,湘西和武陵山区还有不少含有“酒”的地名:如湘西的酉水、武陵山区的大酉山、二酉山、大酉洞、小酉洞、小酉溪,———酉者,酒也!等等。这些文物古迹也是很好的酒文化旅游资源。
“唯楚有才,于斯为盛”。数千年来,湖南人因一直受着湖湘文化与美酒的浸润与滋养,当代湖南才有中国的“人才之都”的美称。中国近代史上几乎所有的大事件,湖南人都处在风口浪尖上,常挽狂澜于既倒。每当国难当头,湖南人多成为中国的脊梁。湖南人向来以天下为己任,敢为天下先,历代的湖南人中不乏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血性,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务实,鱼虾菜蔬间的豁达,苟利国家生死岂因祸福趋避之的广博!故此,湖南人又赢得了“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的美誉。
古代湖南先有爱国诗人屈原为国为民面对滔天江水,举杯发出“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呼喊和感叹!从此以后,汨罗江水为他澎湃,汨罗江的波涛永远荡漾起他一生的辉煌。再有左宗棠以酒为计,空城宴客退强敌;湘军将领彭玉麟借酒探路,湘军成功收复九洲;近代湖南又有“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的民族英雄秋瑾,“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她在东渡黄海途中看到日俄为争夺在华利益而在我国领土上大动干戈,发誓“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和“戊戌变法”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他“抚剑起巡酒,悲歌慨以慷”;身陷牢笼后,仍然意气自若,置生死于度外,用煤屑写出了:“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之惊天地泣鬼神的豪言壮语!至如当代湖南英才就更多了:贺龙巧用酒宴计,组建讨袁独立军;王震酒宴掀酒桌,借酒痛斥何绍南;陈赓借酒杀叛徒,巧计营救李维汉……。正是古今湖南人这种敢闯敢干和敢拼命的性格!成就了中华民族的宏伟大业!
我们知道酒需要勾兑,将不同浓度和风味的酒经过混合勾兑后才能使其香更突出、味更醇正。湖南酒文化也是闻名天下的湖湘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兼收并蓄、汇百家之长”也正是湖湘文化的一个显著特点。至今在中国古代四大书院之首的长沙岳麓书院的讲堂上,还摆着两张犹如灵魂之眼的椅子,它们已成为一场顶尖文化峰会里至今为世人瞩目的道具,可以说没有别的椅子,会享有这样超出自身千万倍的特殊性情与文化价值。这两张椅子,一张是理学家朱熹坐的,一张是道学家张坐的,这两位学者代表着两种学派,他们来到岳麓书院,并肩而坐,侃侃而谈,不见刀光剑影,但闻唇枪舌剑,“三日夜而不能合”,相互启发,共用获益,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朱张会讲”。讲学之余则泛舟湘江,把酒临风,诗词酬唱,尽显相惜之谊。今天看来,“会讲”不仅是岳麓书院一种将不同学派或持不同学术观点的人在书院内展开讨论辨析异同,使学术研究和教学活动结合起来的独具特色的讲学活动,而且它表示的意义已经超越闽学和湘学的交流融合以及后来孳乳而昭示的地方学派与中央官方学派的对话,更大意义上是表示理学与佛学或者道家抑或国学与西学等等之间的交流和学习;更是体现了湖湘文化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宽大胸襟;从此也预示着湖湘文化永远走在前面……湖湘美酒经精心勾兑而成,而湖湘文化则是融百家所长而就。湖湘美酒与湖湘文化,天生就有这种神妙的内在联系!
有道是“诗抒情,酒抒怀,诗酒结缘千古来。酒成诗,诗助酒,诗酒相伴最风流!”在西方人看来,爱情与死是永恒的题材,可是在中国古典文学中,流淌的是眼泪和酒。古今不少文豪、画家、书法家都与酒结缘,其感情可以说是“酒朋诗侣”,似漆如胶。因为酒不仅能点燃他们创作的灵感和增添他们浪漫的情怀,而且酒更能帮助他们展开想象的翅膀!审视历代文人在湖南所写之酒诗酒词,就像是参观历史博物馆,也像是游览奇特的乐园,风光无限,令人目不暇及。“屈原贾谊居湖湘,酒诗辞赋悬日月”、“唐宋文人湖湘饮,借酒撰诗领风骚”、“元曲明清酒诗词,湖湘文人多精品”、“湖湘近代酒诗词,更领诗坛耀华夏”等等。世纪伟人毛泽东虽不太喝酒,但他借酒赋诗抒情、敬酒尊师,尊老敬贤美名天下传;据笔者统计在毛泽东的所有诗词中提及酒的共有五首,特别是1927年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宣布“清党”,国共两党彻底分裂。毛泽东投身的北伐大革命形势岌岌可危,他忧国忧民,在武汉挥毫写下了苍凉、浓重、激奋的《菩萨蛮·黄鹤楼》词:“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反映出一位匡世济时的革命家危难之时继续奋发进取的精神面貌。
从古至今,文人骚客离不开酒,诗坛书苑如此,那些在画界占尽风流的名家们更是“雅好山泽嗜杯酒”。在书法美术方面,湖南历代约有书法家千余人。而欧阳询、怀素、何绍基、齐白石、毛泽东,这五位都是大师级人物,是湖南五大书画家,他们是湖南的骄傲,是湖湘文化孕育了这“五大家”。湖南古代书法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唐代书法家怀素,他是永州零陵(今湖南零陵)人,虽出家当了和尚但因嗜酒好醉,人们称他为“醉僧”。因“酒”和“醉”结缘,他和同样嗜酒的书法家张旭并称“癫张狂素”,他俩因“醉”而把草书推到了高峰。怀素写字前要喝酒,酒是他的兴奋剂,每当酒酣兴起,就提笔而出,无论墙壁、器具、衣物、或别人穿着在身的衣衫,碰到什么,挥笔就写。“其草书潇洒超逸,并无狂怪习风,行笔从容不迫,有如庖丁解牛,平淡天真中枯润交错,似全无法度,却极具法度,挥洒从容,游刃有余,真个是人也逍遥,书也逍遥,其笔意只能领悟,却无法摹仿”。有人向他请教写字的秘诀时,他将书法真谛概括为一个“醉”字。从艺术角度来讲,怀素确实敢于创新,敢于打破过去的模式,这也正是湖南人“敢为人先”的气魄。在现代湖湘画界中更有领一代风骚的艺术大师齐白石,虽然他不是十分亲近酒,晚年他还戒酒,但是他却常常携“酒”入画。通过酒画,表现了他对生活的乐观和不畏强权的傲骨。
湖湘文化具有令世人瞩目的极为强烈的政治意识、具有尤为突出的爱国主义传统、具有博采众家之长的开放精神和敢为天下先的独立创新品质和与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和谐交融等特点;通过上面的简述,我们不仅可以看到湖湘文化的这些特点在湖湘酒文化中均有不同程度的体现,而且也能闻到历史悠久的湖湘文化中处处也飘溢着湖湘美酒醉人的酒香。让我们借南岳为杯,视洞庭为酒,拥岳麓为琴,以湘水为弦!在湖湘文化的浸润和熏陶之中来尽情畅饮湖湘美酒吧,那将是一种令人崇高和使人心醉的全新感受!
为了让更多的读者了解湖南酒文化,作者据十几年来研究酒文化所掌握的历史文献和在湖湘大地上采风所得的第一手资料,从湖湘文化入手,从湖南酒的简史、湖南古今名泉与名酒、湖南酒与湖南人、湖南酒瓶造型的文化底蕴、湘酒命名的湖湘特色、湖湘文化与酒、湖南酒令酒歌酒具、湖南酒与湖南社会生活、湘酒湘菜文化联姻共溯湖湘品牌、湖南酒文化与旅游开发等多方面对湖南酒文化进行浅析,力求能使读者较全面的了解湖南酒史与酒文化现象,并从中透视湖湘人文历史和湖湘文化与酒文化之间的关系,为弘扬湖湘文化、提高湖南酒业的竞争力和建设和谐湖南,使世人更好的了解和认知湖南是文化强省及旅游大省尽绵薄之力。
感谢湖南师范大学党委书记张国骥教授亲笔为本书写序,本书在撰写和出版过程中得到了湖南师范大学、湖南师范大学化学化工学院和中南大学出版社的大力支持,正式出版时该书又得到湖南师范大学出版基金资助,在撰写过程中,得到过众多名师的指导并参阅了大量专家学者、企业的科研成果和相关文献资料,在此一并致谢!因水平所限,书中难免有疏漏之处,恭请各位读者予以指正,以利于今后的改进和完善。
蒋雁峰